“伶伶,你跟明明到底怎么回事?。俊?/p>
明明,就是岳明君。同期的小伙伴們都這么叫他。女生們嘰嘰喳喳。
“沒怎么回事啊,就普通同事啊。”
我趕緊塞了一塊肉到嘴里,這樣就不用說謊了。
“是嗎?為什么不發(fā)展發(fā)展啊,我真覺得你們挺合適的。是吧?”
“是啊是啊,人家明明哪點不好,你看不上人家?。俊蹦猩鷤円布尤氚素?。
“是他看不上我吧。唉你們還吃不吃了,肉吃不完給我啊?”
“哎呀,就知道吃!那你是不是還喜歡蘇月白呢?”
“蛤?!”
蘇月白,也是我們的同期。只是,他在市場部,我們在編輯部,不在一個辦公室。他也從來不和我們一起行動。
“你們不是校友嗎,剛來那會你對他那么好,你倆就沒發(fā)生點啥故事?”
“別瞎說,人家有喜歡的人?!?/p>
說完我就后悔了。果然:“蛤?你連這個都知道,果然是有故事的?!?/p>
什么故事啊,事故還差不多。
但我也只能若無其事:“什么鬼,在學(xué)校聽說的。人家大小也是個紅人,我可高攀不起?!?/p>
“什么紅人?。俊?/p>
“話劇社的副社長啊。畢業(yè)演出那天我正好路過,就看了兩眼。要不是旁邊幾個學(xué)妹一直八卦,我都沒認(rèn)出他。以后別亂說了啊?!?/p>
“嘖,那也不妨礙你喜歡他呀?”
“不不不,你們不懂,我是有原則的。我絕對不會喜歡有對象的人,心里有人的也算。不然我就會覺得自己是小三。”
“哎呀,你太夸張了吧。再說感情這種東西難道還能控制?”
“能啊?!蔽艺f。
“嘖!你這人真沒意思。哎,年會你們要表演什么節(jié)目???”
“不知道啊,我什么都不會!那個集體舞是要所有新人都必須參加嗎?”
大家邊走邊聊。我默默喝著酸奶,一口一口咽下秘密。
下午,行政部就來統(tǒng)計年會節(jié)目了。
問到岳明君的時候,他說:“能不能兩個人合出一個節(jié)目?”
“當(dāng)然可以呀!”
“那我出一個吉他彈唱。我彈,白伶伶唱?!?/p>
“蛤?”
行政部的小姐姐朝我看過來。岳明君鄰座的CC也朝我看過來。
“你們倆真的在一起了?”小姐姐問。
岳明君笑了笑,說:“你猜?!?/p>
岳明君是藝術(shù)生出身。憑著吉他十級和一首《回憶組曲》,他考上了一本,還選到了最好的專業(yè),直接獲得了我們單位的專業(yè)實習(xí)機會,一學(xué)期。
“有一天我扛著機器回來,正巧陽光特別好,照在我們那個臺標(biāo)上面,閃閃發(fā)光的,你知道嗎?那個畫面特別美,那一瞬間我就知道,我喜歡這里,我一定要回來工作?!?/p>
他不知道,他說這話的時候,他的眼睛也在閃閃發(fā)光。
“真要一起上臺???”
下班回到他家,已經(jīng)是晚上十點多。草草洗漱過后,我問。
“上啊?!?/p>
他拿過床頭的那把吉他,撥弄了幾下。愛不釋手了。
“什么歌?”
“《遇見》,你沒問題吧?”
試了一段,我倒是沒什么問題,他卻彈錯了幾個和弦。
“唉,果然是好久沒摸琴了,手都生了?!?/p>
“還是很厲害啊,看到譜子就會彈。”
“嗨,這是最基本的,跟我以前差遠(yuǎn)了。這幾天練練,爭取不出錯吧。”
“嗯。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,CC她們說……”
“什么,又八卦你了?”
“是啊,我們到底要瞞到什么時候?。俊?/p>
“再等等吧。畢竟前段時間那個事鬧得那么兇,我現(xiàn)在還摸不準(zhǔn)領(lǐng)導(dǎo)心里怎么想的?!?/p>
“你跟我說實話,咱倆認(rèn)識的時候,你到底是不是單身?”
“我當(dāng)然是?。≡蹅z在一起這么久了,我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?你要再不相信,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?!?/p>
“……好了好了。我真的是,一點都不會說謊。太辛苦了?!?/p>
“話說回來,現(xiàn)在還沒人問你?”
“就是沒有啊,我才奇怪。怎么大家都那么淡定,被她@了那么多回,都還能裝沒看見,也不來問我。那我也只能裝傻,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!”
“……不應(yīng)該啊。都怎么想的,是站我們這邊,相信我們了?”
“誰知道,公開就知道了?!蔽屹€氣抱住他。
“你啊……”他摸了摸我的頭發(fā),“等會,我接個電話?!??”
“大柱啊,我收到這個這個菲菲的短信啊,她說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啊,如果你還不回去跟她認(rèn)錯,她就要讓你在省臺呆不下去??!這到底是咋回事?。?!”
大柱是他的小名。他媽是東北人,操著一口大嗓門。每次來電話,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“媽,你別理她,她不能把我們怎么樣的。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,就是不想分手,鬧唄?!?/p>
“好啊,大柱,我跟你說,我以前就對她不滿意,你看她現(xiàn)在鬧的,真是不能要!我跟你說,哦,你讓伶伶也聽著,她就跟一坨屎一樣,你繞著走,別搞得自己也粘一身屎,聽到啦?”
“聽到了?!?/p>
“好,伶伶呢?”
“阿姨,我在呢,我也聽到了?!?/p>
“好,好。大柱啊,伶伶是個好孩子,跟那什么菲菲啊不一樣。你要珍惜,好好對人家,知道嗎?我和你爸還是那句話,趁早把證領(lǐng)了吧,我們沒啥意見?!?/p>
“好了好了,我們知道了。媽你早點睡吧。”
掛掉電話,我和他面面相覷。
“還生氣嗎?”
“你說呢?”
“那我給你唱首歌吧:你頭上有犄角~犄角!你身后有尾巴~尾巴!”
“蛤?!”
“你生氣的樣子,就特別像這首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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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岳明君,其實已經(jīng)在一起四個月了。
一開始沒敢公開,現(xiàn)在是沒法公開了。這都要怪他前女友。
“主頁菌說的這么好聽,還不是做不到~”
“這首歌啊,主頁菌以前不是喜歡中文版嗎,怎么現(xiàn)在換口味了?”
“喲,敏敏是主頁菌的腦殘粉呀~”
……
剛在一起沒幾天,我一上微博,就看見了這一連串的@我——
@少敏敏,是我在臺里寫專欄用的馬甲,也是我用了多年的網(wǎng)名。
她叫Fay. 微博上都是她自己做的游戲視頻,只有兩三張岳明君的照片,還都是抓拍的。
我猜,她是他的前女友。
截了個圖發(fā)給他,假裝一無所知:“這首歌還有中文版???”
“有的,以前先聽的中文版,后來才知道是翻唱的?!?/p>
“哦……還是覺得日文原版更好聽。那個動漫也超好看的?!?/p>
Fay的微博頭像,就是那個動漫的女主。我好像在哪里見過,一時卻又想不起來。
“知道,不過我一直沒看。就聽歌而已?!?/p>
“好吧?!?/p>
接下來幾天,我沒有再轉(zhuǎn)部門的官微。果然,F(xiàn)ay也沒有再@我。
我?guī)缀蹩煲浰恕V钡剿腝Q頭像忽然閃了起來——
我說呢。原來她早已是我的QQ好友。
我從來不加陌生人。當(dāng)時加上她,也完全是因為她的頭像。
我也特別喜歡那個女主。手機壁紙和鈴聲,也都是那個動漫的。
“你好,你是岳明君現(xiàn)在的女朋友吧?雖然你微博上一點痕跡都沒有,但我知道你就是。不好意思打擾了,也沒什么事,就想跟你說一聲,如果你要搬去他家住,麻煩把我的東西都扔了,什么睡衣啊,杯子啊,牙刷啊,拖鞋啊,哦,還有照片,我也不要了。你就別動手了,你不知道在哪,只管跟他說,他都知道。哦,如果你已經(jīng)跟他住在一起了,那我說晚了,你應(yīng)該看到一些東西了吧,希望你們沒有因為這個吵架哦~”
什么鬼?!
我是不可能搬去他家住的。我要臉。
但我確實在他家住過了。他家也確實有女生的睡衣,而且是他主動拿出來的:“帶睡衣了嗎?要不就穿這個?”
“這是你哪個前女友留下的?!我才不穿!”
“瞎說什么呀,我哥給他以前女朋友買的,還沒送出去,他倆就分了。全新的?!?/p>
他表哥就住在隔壁次臥。我就更不可能搬去他家住了。
“太丑,不穿!”
我又截了個圖丟給他:“這是你前女友?”
他秒回:“是?!?/p>
“真行。我怎么回她?”
“你別理她,我家里沒她多少東西,她故意這么說氣你的?!?/p>
“我要氣死了!她以為我是什么人啊,隨隨便便就跟你同居?!告訴你,我跟她不一樣,非法同居這種事我可干不出來!”
“我知道,我不會勉強你的。她就是大小姐脾氣,你別跟她一般見識,刪了她就完了?!?/p>
“你有幾個前女友?”
“就一個,還讓你受氣了。都是我不好?!?/p>
我得寬容,我得淡定。我告訴自己。她越是鬧,就越是能顯出我的大氣來。
我沒她好看,沒她有錢,連微博粉絲都沒她多——我只是一個小編輯,兩千多粉;她卻是一個小網(wǎng)紅,兩萬多粉。我唯一能碾壓她的,也就是我這賢良淑德的好性格了。
刪了她的QQ以后,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。沒想到這只是開始。
“你最艱難的時候,是我陪你熬過來的,你都忘了嗎?@月明明”
“@月明明 你說過,你不會像他那樣??涩F(xiàn)在呢?!你比他還爛!”
“誰告訴你們 @月明明 是單身了?!你們這些中國好同事,真是閑得蛋疼,天天給人拉皮條,問過他女朋友了嗎?!@XX @YY @CC @A姐 @ZZ @VV @HH @夏花 @KK”
“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,隨便拆散別人感情,不怕有報應(yīng)嗎?!@XX @YY @CC @A姐 @ZZ @VV @HH @夏花 @KK”
“@少敏敏 @月明明 哎喲,還情侶名呢!裝什么純情呀,真讓我惡心!”
“貴臺的男人都死絕了嗎?!為什么非要搶別人的?!@少敏敏”
“@月明明 你變了!”
“這么大的單位,還良心媒體呢,竟然縱容員工劈腿,醉了,真是醉了!這世上還有干凈的地方嗎?!@XX @YY @CC @A姐 @ZZ @VV @HH @夏花 @KK @少敏敏 @月明明”
“不就加個班嗎,你陪我我陪你的,膩死人了。真是沒談過戀愛,哈哈!”
“又是心形項鏈?呵呵,人都換了,禮物還不換換,那心形項鏈里面還有真心嗎?”
“天天遲到,可以啊,挺能干??!”
“婊子配狗,天長地久!@月明明 @少敏敏”
……
第一次談戀愛,就碰上這種極品前女友,我覺得自己倒霉透了。
這些同事和領(lǐng)導(dǎo)的微博,有的我都不知道,她是怎么知道的?!
加班,項鏈,遲到……她又是怎么知道的?!
那條項鏈,并不是心形,而是蝴蝶形。是誰看花了眼,在給她通風(fēng)報信?!
全都是眼睛。辦公室里全都是眼睛。不敢再Q(mào)岳明君,只能憋到下班。
“她要干什么?”
“她就是不愿意分手,不甘心,一直想復(fù)合?!?/p>
“那你去跟她復(fù)合好了!”
“怎么可能?!我就是受不了她脾氣,才跟她分的,我也沒想到她會這樣?!?/p>
“那你說怎么辦?”
“伶伶,你聽我說,千萬不要理她。就當(dāng)沒看見?!?/p>
“為毛?!”
“她是那種,你越理她她越來勁。你不理她,隨她去鬧,她鬧一陣自然就不鬧了。你要是反擊,她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來。有時候我覺得她簡直就是個瘋子。”
“你去復(fù)合吧!去吧去吧!我看她挺好,什么都比我好,也就脾氣大點。你不跟她分手,她脾氣也就沒這么大了?!?/p>
“開玩笑!那我一輩子都要被她騎在頭上了,你忍心?!”
“岳明君!你就由著她這么欺負(fù)我?!我招誰惹誰了?!我這么清清白白的一個人,被她侮辱成這個樣子,你忍心?!”
“我知道你受委屈了,但是我也只能忍。談戀愛不敢公開,天天還搶著加班,為的是什么,不就是為了給領(lǐng)導(dǎo)留個好印象嗎?她是要毀我,我能這么容易就讓她得逞嗎?!現(xiàn)在這么多人在看著我們,我們更是一步都不能走錯,要比以前更積極,更拼命才行。我不想撕她,不是因為我舍不得,而是因為這不劃算,對我們自己沒有好處,別人還以為我們是被她說中了,惱羞成怒呢!……伶伶啊,你想想,你這么好的一個姑娘,去撕她,也像個潑婦一樣在那跟她對罵,多難看啊,犯得著嗎?所以我說,算了。沉住氣,才能干大事。你明白了嗎?”
“我……”
我還能說什么?在混社會這方面,他就是比我強。我就只會埋頭苦干。
要是沒有他,我可怎么辦??!
我也只能在Fay的微博下面點了一個舉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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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會在一個咖啡館里舉行。地方很小,部門一百多號人,坐得人擠人,倒也熱鬧。
零食飲料一箱箱搬進來,每人發(fā)一點,桌上擺一些。沒有酒。不聚餐。八項規(guī)定,一切從簡。
網(wǎng)站、App、微博都還是照常更新。萬一有突發(fā)新聞,也要push. 每個組都有人值班。帶了筆記本電腦,坐在觀眾席外面,挨著電源。
我和岳明君就這樣分坐兩邊,遙遙相望。當(dāng)然是我們主動請纓的。但凡這種事,部門里找不出第三個人和我們一樣積極了。
新人集體舞是《狐貍叫》,這我早知道了。但我不知道,蘇月白竟然是反串。他穿了裙子,戴了假發(fā),還畫了妖艷的眼影和口紅,扭著屁股嗷嗷亂叫。
這實在和他的氣質(zhì)很不相稱。
全場都在笑。坐在第一排的總監(jiān)笑著擦了擦眼睛。坐在對面的我的男人笑得直不起腰。
我也咧了咧嘴,蘇月白的眼神忽然飄過來。
那種憂郁的、深沉的、目空一切的氣質(zhì)還在。在他這個和我短暫得不到一秒的對視里。
我看了看電腦屏幕,繼續(xù)把四大門戶的滾動新聞滾動到我們自己的網(wǎng)站上。
年會進行到一半,總監(jiān)公布了優(yōu)秀員工的名單。一共十人,有我,也有岳明君。
上臺領(lǐng)獎,把自己暴露于眾目睽睽之下,對我來說,慌張大過榮幸。那個線人,會不會正在和Fay發(fā)消息?是誰呢?誰在低頭玩手機?
但對岳明君來說,這還是天大的驚喜:外包只有他一個人拿到了這份獎金。他一點也不掩飾他的開心。
我們站成一排,挨個從總監(jiān)手里接過裝了不知道多少錢的信封,點頭道謝。
之后就是我和岳明君的節(jié)目了。他還是彈錯了幾個和弦,錯得很明顯。我的最后一段假聲,也有一點點走音。
但那都不是重點。也沒幾個人聽得出來。掌聲還是很熱烈。
沒想到,謝幕的時候,同期的幾個小伙伴忽然喊了起來:“親一個!親一個!親一個!”
我有些尷尬,也有些生氣。一回頭看見岳明君一手拎著琴,大步向我走來。
我一臉焦急地看著他,他還是笑吟吟的,好像一點也不在意。
……怎么肥四!他笑得也太好看了吧!
下一秒,我已經(jīng)被他擁在懷里。腦子里“轟”的炸開一片白光。
他竟然……
大腦一片空白,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。只感受到他唇上的溫度,綿軟中透著一絲絲的冰涼。
不好了!再親下去,我就……
就……
呃……
他終于松開了我,又緊緊地?fù)ё×宋?。摟住了渾身軟綿綿的站也站不住的我。
他就這么摟著我,還是笑吟吟的,面朝臺下鞠了一躬:“謝謝大家?!?/p>
掌聲還是很熱烈。
坐回電腦前,腦子還是懵的。想起年會開始前,有個小姐姐看我氣色不好,幫我搽了口紅。打開手機看看,果然都被岳明君吃了。
前幾天,我說想去打耳洞。他一聽,比我還緊張:“那不安全,發(fā)炎了怎么辦?”
“那不打耳洞,我就不能戴耳環(huán)啊?!?/p>
“不戴就不戴唄。一輩子不戴耳環(huán)也沒關(guān)系吧?!?/p>
“那怎么行呢,結(jié)婚的時候總是要戴的吧。不然總覺得缺點什么?!?/p>
“伶伶,你聽我說。我不會因為你不戴耳環(huán)就嫌棄你的。你不用這么緊張。也不用去化妝啊,買衣服啊,打扮什么的。我就喜歡你現(xiàn)在這樣。樸素大方,多好?!?/p>
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
今天穿的衣服,卻是他特意帶我去買的。我很不理解,又不是什么正式演出。他卻嚴(yán)肅地糾正:“只要上臺,就是演出,就要買演出服?!?/p>
又不想只穿一次就扔在衣柜里落灰,逛了好幾圈,最終只買了兩件基本款的毛衣。顏色亮一點,看著新一點。一共八百多塊。
“恭喜啊,伶伶!什么時候的事?。俊笨诩t小姐姐忽然又冒出來,沖我擠眉弄眼。
“呃,也沒多久,就最近……”
“哎喲,還不承認(rèn),上周還說沒在一起,這才幾天???”幾個同期也圍過來了。
“還不是因為你們瞎起哄!我這是被強吻的!強吻的!好嗎?!”
“得了吧,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?!?/p>
“我……”還真是被強吻的。我不知道會這樣?。?/p>
“哎,你們也太能演了,太勁爆了,你們沒看見領(lǐng)導(dǎo)表情吧?光顧著親了肯定沒顧上看??偙O(jiān)下巴都快掉地上了,還抓著我們問,他倆好了嗎?!他倆真好了嗎?!可笑死我了?!?/p>
“對對對,你說這讓我們怎么回答?。课覀円膊恢腊?!你們到底好了多久啊?!肯定不是這一兩天的事!”
“呃,領(lǐng)導(dǎo)會不會不高興?。俊蔽易顡?dān)心的還是這個。
“那倒不至于,就是震驚啊!你知道嗎,震驚!你們到底在一起多久了?!”
“真沒多久?!?/p>
“你這人,沒法聊?!偛盘K月白的表情也挺奇怪的,你們看見沒?”
“蛤?!”這下?lián)Q我震驚了。
“沒?。∈裁辞闆r?!你快說!”
“也沒什么情況,就是明明真親下去的時候,蘇月白好像也沒想到,那個表情有點……”
“震驚?”
“傷心?”
“郁悶?”
“失落?”
“啊對!失落,就是失落?!僬f他對你沒意思,打死我也不信了?!?/p>
“你們想多了!肯定是想多了!人家就是看了一眼,沒別的意思!”我趕緊撇清。
“拉倒吧。不過說真的,明明比他好多了。三個180,哦不,四個180都有吧?你再看那個,成天都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,不行,真不行?!?/p>
“蛤?你們也太損了吧!”
“本來就是??!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……”
“你走!我要干活了!”
趕走了他們,我才看了一眼蘇月白。
他早已卸了妝,穿回了自己的衣服,坐在舞臺一角的暗影里。偶爾抬起頭看看節(jié)目。
岳明君松開我的那一瞬間,我眼前一花,好像是看見了蘇月白的表情。
那是一種什么表情呢……
我努力回想,卻想不起來了。
我只記得,在那一瞬間,我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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